经济学人 中国殡葬的“超豪华”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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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共产党政权成立以来,以纸钱为代表的旧的丧葬习俗曾经销声匿迹,过去的土葬也改为了火葬。毛泽东时代,这一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成功。改革开放使让会进人了一个人人"向钱看"的时代,经济上富裕起来之后,长期遭压制的奢华的丧葬风俗开始死灰复燃。
福建省长乐县是有名的侨乡。上世纪90年代,很多企业家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一夜暴富,成了大款。有的人母亲去世后,在出殡前几天,亲属们满大街张贴讣告,写上"将举办两次宴会款待参加葬礼的人,并赠送纪念品"。参加葬礼的人多达数百人,宴会上每桌都要上12道菜。场面极其宏大,而吊唁本身被抛到九霄云外。
最令人目瞪口呆的是压轴戏:将真的美元纸币折叠成小船浮在汤的上面,还有水晶饺子,其中包着真水晶和24K纯金戒指。这种宴会没有什么吊唁的意义,只是一味的挥霍浪费。
今年黄金周,我到湖南省旅游,10天里碰上5次葬礼。街道、人行道的中央也被葬礼占用,整个仪式通宵达巳,或3天,或5天,或7天,根据死者或者家属的社会地位而定。丧主则必须每晚通宵守灵。在此期间,为了驱鬼除魔,必须不停地鸣放爆竹,有时高音喇叭整晚大声播发哀乐。
过去严格执行的户籍制度已经放宽,农村户口可以居住到城市中来。因此,原来的农村居民在城市过世后,本应葬到城市的公墓中,但情况并非如此。按照常规,出生在农村的人死后还是要葬到农村。在湖南衡阳我听到了这样的介绍:棺材必须运到乡下,整个葬礼要花费3万元。
中国的葬礼一年比一年豪华。媒体2008年4月公布的一份"中国暴利行业排行榜调查" 显示,殡葬行业在2007年和2008年连续两年排在第三位。中国殡葬的豪华程度巳经足以使这一行业成为"暴利行业"。
关于埋葬的问题,虽然政府极力推行火葬,但是民众还是希望像过去那样土葬。为了保护耕地和水源,政府严令禁止在耕地、森林、城市公园、景区、水库、河堤、水源保护区等地埋葬。然而,风水思想讲究让死者葬在优美的环境中享受荣华富贵。达种思想的存在使得法律难以彻底贯彻实施。例如在福建省,有47万座墓占用了耕地。浙江省的人均耕地只有0.56亩,而被墓地占用的土地多达2000公顷。
厚葬也造成了环境的破坏,如棺材的使用。上世纪90年代末,在广州市火葬场与尸体一同焚烧处理的棺材的总量每年达到8000立方米。这相当于700公顷的森林每年出产的木材。
政府从多种角度出发呼吁实行简葬,但成效并不明显。老百姓在政府富民政策的引导下,生活越是富裕,就越是希望回归从前,讲究奢华的葬礼。
毛泽东时代被禁铜的旧习俗,在改革开放和经济增长的新的条件下开始死灰复燃。由此可见,经济增长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中国人在生活方面还需要探索新的课题。(作者 日本爱知县立大学教授泉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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