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 追寻中国古城的尘封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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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来,中国的文化古迹一直遭受着系统化地破坏。外贴着白色瓷砖的高楼大厦和豪华时尚的购物中心取代了大片的北京胡同、丝绸之路时代的西安古城 和苏州景色如画的运河人家。云南省会昆明那些蜿蜒狭窄的小街、青瓦屋顶的店铺和有几百年历史的宅院也被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特色的火柴盒大楼。
同样位于云南的丽江或许是中国最著名的历史古城。不过名气也让丽江付出了代价:赋予丽江独特气质的纳西族人因为汉族酒店开发商、旅行社和小商小贩们的涌入而无立锥之地。我们拜访了另外三座历史名城──它们分别是中国中北部的平遥,它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湖南省的凤凰;以及拥有德国式样传统建筑的北部海港城市青岛。尽管这些城市吸引来的海外游客非常有限,但却是中国国内游客的热点观光地。而这些城市之所以能够保持原始状态,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中国旅游业的现状。
平遥
这座有着2,700年历史的古城依然保存完好,从山西这个贫穷省份的省会太原市(太原位于北京西南方向250英里处)有公路直通平遥。向西驱车90分钟,沿途一马平川的风景单调乏味、灰暗而焦灼,突然之间,古城 如同海市蜃楼一般闪现在眼前。
55岁的周裕敬(音)在一家餐馆吃着当地的特色食品──其中有牛肚和绿豆面条。这位现已退休的前平遥县旅游局负责人回忆起这座城市当初是如何躲过了中国其它许多古城所经历的改造。周裕敬说,正是因为贫困,我们才没有改造平遥。事实证明,贫困让我们因祸得福。
不过,成就今日平遥的却是它那富庶的过去。从18世纪晚期到20世纪初,平遥是中国的银行业中心,富有的商人们创造出一套复杂的经济系统,用以流通大笔资金。银行票据上的密码汉字防范了造假的可能。18世纪,票号的东家和商贾们争相炫耀自己的财富,建造出拥有数十个房间、由多个院落组成的大院。让人印象尤其深刻的是日升昌票号(Rishengchang Financial House Museum)。整个大院共有100多个房间,并保留有大部分当时的家具。周裕敬说,19世纪时,中国共有约50家票号,40家在山西境内,而这其中的一半都将总号设在了平遥。
20世纪的中国先是爆发了内乱,后来又遭遇了日本入侵,中国的商业活动转移到了东部沿海。古老的大院和平遥的银行一起陷入了衰败。周裕敬说,只是近十年以来,随着大批国内游客在中国的全国性假期,也就是所谓的"黄金周"期间来到平遥,这里才重新焕发了生机。
实业家们将一些最漂亮的院落改造成了酒店,在保护古建筑的同时,也安装了空调和无线上网这样的现代设施。即便如此,其中最好的酒店每晚的房费也仅为50美元左右,而且只花6美元就能吃到一顿丰盛的晚餐,从中不难看出,山西省如今依然偏居一隅、不受重视。
沿着平遥铺着青砖的街道漫步,与其说在饱览艺术珍品,不如说是在穿越时空。平遥拥有近4,000处传统民居,其中400处有建筑价值。一些最主要的票号被整修一新,并向游客开放,指示牌向游客说明着每个房间的功能。建于14世纪、周长4英里的古城 将整个古城包围起来,城外则是贫瘠荒凉的乡村。游客可以沿着宽度足以容纳两驾马车的青砖路绕城 走上一圈,还可以登上精雕细刻的城门和门楼眺望远方。
人们在这里或许看不到太多的西方面孔,不过却有大批的中国游客从停在古城外的大巴车上鱼贯而出。这给平遥带来了缺憾:我们的时空旅行被拿着喇叭喊话的导游和兜售T恤衫和本地花生糖的旅游商店打断了。英语人才的匮乏或许也是个问题:平遥300多名导游中,只有五人会说英语。这五人中一位名叫胡圣锋(音)的导游解释说,那些从山西考上大学、学习英语的学生们不愿意回到家乡。
凤凰
位于中国中南部的湖南省──辛辣食物的老家,也是毛泽东的出生地──蕴藏着某种让许多游客欲罢不能的东西:那就是在这样一个似乎对所有事情都司空见惯的年代,让你得到发现的乐趣。湖南凤凰古城在一些中国最畅销的旅游手册中都难觅芳踪,不过你值得为此地到中国一游──如果再加上150英里以外的武陵源风景名胜区那就更加不虚此行。
武陵源堪称是中国的约塞米蒂国家公园(Yosemite Valley)。景区内有从谷底巍然耸立的山峰和3,000座砂岩柱和砂岩峰。顺着谷底溪水边的小路前行,可以观赏到瀑布和郁郁葱葱的森林,游客还能够从山脚下一览岩层和峭壁的雄姿;雕凿在砂岩峰上的那些蜿蜒小路让人心惊肉跳,彷佛一不小心,就会跌入谷底。你可以乘坐免费巴士往返其间,然后既可以选择多条徒步线路,也可以在乡村农家吃上一顿午餐。和平遥一样,这里成百上千的中国游客──还有挥舞小旗,整齐划一地手持小喇叭的导游们──也让这次的大自然之旅打了些折扣,不过不管怎样,这里依然是一大奇观。
在武陵源停车场里等待客人的出租车可以带你到凤凰古城。车行四个小时,途中可以欣赏到秀美的梯田风光。乍看上去,凤凰或许像是另外一座毫无特色,还有点儿脏乱的中国城市。不过沿着穿过市中心的沱江走几英里,凤凰就回到了几百年前的样子。沿着铺着青石板的小路可以看到始建于17世纪的石板屋和寺庙。木结构的吊脚楼探出身子,凭空悬在江水之上。在一座有屋顶遮盖的桥的另一头是条小吃街,晚上开门营业,有肉类、鱼和蔬菜等各式烧烤。船夫撑着小小的仿古木船,载着游人在河中观光。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红灯笼。晚上,小贩们叫卖着河灯,人们将河灯放入水中,让它们顺水漂流。
古城居民大多是苗族,那些几百年的老屋也大都有人居住;有些人将一楼改作了餐馆。女人们在河边洗着衣服;几乎没人会说英语。不过政府宾馆(Government Hotel)服务员的几个英文单词就足以将我们送上去往红星村的出租车,那是一个距凤凰半小时车程的小村庄,村里的1,000名居民中仍有半数居住在瓦顶泥 的老房子里,四周稻田环绕,简直是景色如画。
青岛
旧中国和奥运会将在黄海之滨这座日益壮大的城市里相遇。作为奥运帆船比赛的举办地,青岛最近因为成千上万的解放军被动员起来清除侵入竞赛水域的浒苔而成为了媒体关注的焦点。
从名字可以看出,著名的青岛啤酒就诞生于青岛。青岛是中国的一朵奇葩:这是一个风景秀美、适合居住的庞大都市(人口800万)。公园、沙滩、海边的小道和旧式建筑点缀着绵延的海岸线;这里的餐馆因海鲜而闻名全国。北京污染的空气和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对于在奥运期间来到此地的帆船爱好者来说将成为遥远的记忆。
传统的德式建筑为青岛平添了许多魅力。德国在1897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占领了青岛(日本在一战时攻占了这座城市)。德国殖民者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鹅卵石街道两旁种植着开花的欧洲树种,还有红瓦屋顶的欧式建筑,以及像天主教堂(St. Michael's Catholic Church)和总督府(Governor's Mansion)这样的不朽建筑杰作。青岛将这一切全盘保留下来,这里的居民们也仍在拥抱着欧洲的生活方式。德式建筑周围的街道满是咖啡馆和小店。新建筑严格遵循德国的建筑风格,以至于你经常很难分出哪些是新建筑,哪些是老房子。
青岛是个适合步行的城市,这里也是美食天地:在提供"活"菜单的高档海鲜餐厅,客人们在服务生的陪伴下穿过鱼、贝类和蔬菜的自选柜台,在那里挑选出自己喜欢的食物。在最高档的餐厅里吃一顿最昂贵的海鲜大餐,每人的开销也不会超过15美元。
还不止此,道教圣地崂山也位于青岛。中国大多数的神山都与世隔绝,而崂山距离青岛市中心只有一小时的车程。这是个遍布道观、山路和瀑布的宁谧之所──在这里度过轻松的一天在中国堪称奢侈的享受。(作者 Stan Ses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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